华北法制网 - 始终关注民生

HBFZ

当前位置: 主页 > 星海拾贝 >

难过的事一件接一件,何止成年男人侵犯小孩子

时间:2017-12-03 11:30来源: 作者: 点击:
“我知道,八成是哪个整天在玛蒂隔壁那个恶心地方晃悠的变态狂,”露安说,指的当然是“范妮天堂”,“他们经常放那种恶心的小电影,有些里面是跟孩子。你知道吗?跟小女孩!工

“我知道,八成是哪个整天在玛蒂隔壁那个恶心地方晃悠的变态狂,”露安说,指的当然是“范妮天堂”,“他们经常放那种恶心的小电影,有些里面是跟孩子。你知道吗?跟小女孩!工厂里有个人告诉我的。肯定是看过那种电影的人,你不觉得吗?不然的话,人怎么会冒出那种念头?”

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泰勒最不想要的,那便是早早结婚生子的命运。可就在离家途中,有人硬塞了一个小女孩给她,她迷迷糊糊,背起了这个“累赘”。露安觉得生活会自然而然地从容演变,她无需做任何筹划。可忽然有一天,丈夫搬空了半个家,不告而别。她茫茫然地继续过她的万圣节。两个对未来没有把握的姑娘,在机缘巧合下成为室友……在生命里最重要的一年,她们相互扶持,寻找真正的成熟与独立:在一个错乱的世界,有足够的善良去信任,有足够的勇气去承担。

“我还以为过去的生活已经够艰难的了,可我仍然不停地发现,生活会艰难到远超过我的想象。”也许每个人都会经历乃至反复经历这样的时刻:意识到生活并不公平,而自己太过天真、太过自负。自己置身于一个远比设想中复杂的世界,能做的事却如此渺小。但是这样的领悟既让人知其不可为,又更激励人勉力为之。在一个露出了更复杂、更冷酷面孔的世界里,永远没有完美的结局,但来自周围的每次善意和援手,都因此显得更加宝贵。

本文节选自《豆树青青》中《冲向恐怖的黑夜》这一章节。讲述的是小女孩小乌龟受到伤害,泰勒陷入绝望和自责、怀疑自己是否有资格照料她的时候,一向顾虑重重的露安却爆发出惊人的气势,劝泰勒不要轻易放弃,埃斯特温和埃斯佩兰萨更是冒着生命危险,为他们的朋友作证。

芭芭拉·金索沃    

作者金索沃说:“我想写在那些看起来不像传说中的英雄的人们身上,也有属于他们的英雄主义。”

感谢新经典授权发布,愿我们每个人都能有力量,抵御这个充满了苦难与不公的世界。

《豆树青青》

文丨芭芭拉·金索沃    

……

我一下子就知道出事了。露安站在前廊上等着,脸色可怕至极,不仅仅是因为她正站在黄色的灯光下面。她已经哭了很久,也许还尖叫过,嘴咧得很开。现在甚至还没到她下班回家的时间。

我冲上人行道,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台阶。“怎么回事,你没事吧?”

“不是我,泰勒。真抱歉要让你听到这个。真抱歉,泰勒。是小乌龟。”

“哦,天哪。”我冲过她身边跑进屋里。

艾德娜·珀佩坐在沙发上,小乌龟坐在她的腿上,就我能看到的而言,没有缺胳膊少腿。但是她变了。我们共度的这几个月已经离她而去。我从她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来:两杯黑咖啡。我记得很清楚,很清楚,在那间荒凉的酒吧外面,她薄薄的眼白有如银色的月牙,贴在漆黑的眼珠旁边,那双眼睛不时闪烁着橘黄色的光,随着闪烁的霓虹灯招牌明明暗暗。

我没有向她走过去,因为我做不到。就这么简单。我不想有这种事发生。

帕森斯太太拿着一把笤帚站在厨房门口。“一只鸟飞进屋里了。”她解释说,然后又消失在厨房。我一时茫然不解,以为这就是那件可怕的事情。

可是露安就在我身后。“她们在公园里,艾德娜和小乌龟。下过雨以后,天特别凉爽,她们想多享受会儿清新的空气,维姬本来要过去帮她们看看会不会再下雨,可她没有去,艾德娜没意识到天渐渐黑了。”

“到底出什么事了?”我的胃里开始翻腾。

“我们也不清楚。我打电话叫了警察,他们带来一个体检医师,还是社工什么的,天哪,我不知道,总之是一个来跟小乌龟说话的人。”

“可究竟是怎么回事?当时发生的事你知道多少?”

艾德娜的眼睛比平日还要无神。仔细打量,我发现她的衣服有些凌乱。不太明显。红色上衣的一边肩膀有点耷拉了下来,长袜上破了个洞。

“我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。”艾德娜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,像一个经过催眠的人,恍恍惚惚地叙述着,“那声音好像一袋面粉掉到地上。小乌龟一直在说话,或者我觉得更像在唱歌,后来她不吭声了,连一声嘀咕都没有,可是我听到挣扎的声音。我大声喊叫起来,挥舞拐杖。哦,我挥得高高的,这样就不会打着孩子。我知道她有多高。”她举起手比画了一下,如果小乌龟站在地板上、站在艾德娜面前的话,她的手刚好在小乌龟的头顶。

“你打着什么了吗?”

“打着了,天哪,打着了。我不知道是什么,但那东西很有—怎么说,很有弹性。你明白我的意思吗?哦,我还大叫起来,喊了好多吓人的话。接下来我感觉到,有个非常沉重的分量坠在我的裙角上,是小乌龟。”

“我花了二十分钟才让她松开手。”露安说。现在她正抓着艾德娜的衣袖。

“天哪,都怪我。我要是早那么一点儿明白过来就好了。”

“这事儿谁都可能碰上,艾德娜,”露安说,“你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。换了我可能也反应不过来。你救了她,多亏有你。换了别人都可能吓得不知道去打他。”

换了别人,我想,可能会看见他带着枪或者刀。

有人敲门,我们全都跳了起来。当然,是警察,一个矮个子男人,亮了亮警徽,还有个女人,说是社工,两人都穿着便装。艾德娜又讲了一遍她知道的经过。那位社工头发是草莓金色,看上去一本正经,带着两个纱线头发的玩具娃娃:一个男孩,一个扎小辫的姑娘。她问我是不是孩子的母亲。我点点头:是个蠢货,不够格当妈妈。她把我拉到门厅里。

“你不觉得应该请一个医生看看她吗?”我问。

“嗯,当然。我们如果发现证据表明她受过侵犯,就需要和孩子谈谈这件事。”

“她不说话了,”我说,“可能是现在不想说,可能以后再也不会说了。”

社工握住我的胳膊。“孩子是能从这种事情里恢复的,”她说,“到时候,他们就会想谈谈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。”

“不是,你没听懂。她可能以后再也不会说话了。句号。”

“我想你会发现,你女儿是个具有惊人韧性的小人儿。不过最重要的是,我们要让她说出她需要说的东西。有时我们用这些玩具娃娃。它们的身体构造是严格仿真的。”她指给我看了看,还真是,“孩子一般都不具备谈论这些事情的词汇,所以我们会鼓励她跟这些娃娃玩,通过动作告诉我们发生过什么事。”

“抱歉。”我说,去了卫生间。

可是帕森斯太太正拿着笤帚站在里面。“屋里飞进来一只鸟,”她又重复了一遍,“一只歌雀。从烟囱里飞下来的。”

我从她手里拿过笤帚,把那只鸟从它落脚的药箱上赶走。鸟儿扑腾着穿过门廊飞进厨房,然后撞到了洗涤槽上方的玻璃,留下一道令人心惊的裂缝,又摔回台面上。

“它死了!”维姬尖叫,但它没死。鸟儿又站了起来,跳到调料碗和露安的菜谱夹之间一处隐蔽的地方,站在那里眨巴着眼睛。起居室里,他们询问着医疗记录。我听到露安念着佩里诺夫斯基大夫的名字。

维姬慢慢向鸟儿挪过去,轻轻哼唱着,伸出手。可是她还没够着,鸟儿全力一跃,又飞走了。我用笤帚轻轻地拍了拍鸟儿,引导它离开充斥着警察和构造严格仿真的玩具娃娃的起居室。鸟儿忽然俯冲而下,低空穿入过道,朝后廊飞去。好在不见雪地靴的踪影。

“打开纱门,”我吩咐维姬,“门锁着,你得抽开那个小插销。现在把门推开。”

我慢慢走向那只吓呆了的鸟,它斜靠在纱门上。能看到它的小心脏隔着羽毛跳动。我听说鸟儿会因恐惧而心脏病发作。

“不要怕,”我说,“别怕,我们不会伤害你,我们只想把你放走。”

鸟儿箭一般飞离停靠的纱门,在过道里绕了个圈,然后穿过敞开的纱门,冲向恐怖的黑夜。

体检医师说没有证据表明小乌龟受过侵犯。她受了惊吓,右肩上有几处手指形的瘀伤,仅此而已。

“而已!”我一遍又一遍地说着,“她是被吓回到子宫而已。”那场意外过后,好几天,小乌龟一句话都没说,又回到从前的样子。现在我学会了一个专门描述这种情况的词儿:紧张症。

“她能恢复过来的。”露安说。

“为什么?”我问,“你能吗?我花了八九个月努力向她保证,再也不会有人伤害她了。现在她凭什么相信我?”

“你不能向孩子保证这个。你只能向她保证你会全力照顾她,尽人事,听天命,抱最好的希望,只愿上帝保佑一切顺风顺水。船到桥头自然直。泰勒,真的会。我们大家都是磕磕绊绊走过来的。”

说这话的竟然是露安,认为生活的绝大部分情节都有可能导致溺水、失明或者窒息,相信托梦天使预言她儿子将在二○○○年死去,对我说过“世上有这么多细菌,我们没有死光真是个奇迹”的露安。

我不想向她指出这个。她已经对我怒不可遏了,说我从那天晚上开始就抛弃了小乌龟,“你干吗不过去抱抱她?为什么随便把她撇在那儿,让她跟警察那帮人待着,你自己呢,看在上帝的分上,却四处去追那只傻鸟?为什么你要去追那只鸟,好像它是头号公敌似的?”

“她已经好了啊,而且正黏着艾德娜。”我说。

“这是天大的胡扯,你心里清楚。你一过去,她自然会松开艾德娜的。这可怜的孩子一直到处找,想看看你究竟去哪儿了。”

“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。为什么别人都觉得她遇上什么麻烦我都能解决?”

好几个晚上我都睡不着觉。我早早就去上班,很晚才回家,即便玛蒂一直催促我赶紧回去。露安从红辣夫人公司请了一个星期的假,全然不顾可能会失去刚被提拔的新职位,专门待在家里陪着小乌龟。她、艾德娜和维姬三个人总是一起带着两个孩子坐在前廊上,想让彼此明白,那件事不是任何人的过错。

她像电视剧里的侦探那样监视着这一带。“我们要抓住这个变态狂。”她一遍遍地说着,敲开每个面朝公园的人家的房门,对疑心重重的家庭主妇和上了年纪耳朵不灵光的老太太死缠烂打,说她们肯定看见过什么可疑的人物。她至少给警察打了两次电话,想喊他们过来提取艾德娜手杖上的指纹,万一她当时打在了那人手上,就会留下证据。

“我知道,八成是哪个整天在玛蒂隔壁那个恶心地方晃悠的变态狂,”露安说,指的当然是“范妮天堂”,“他们经常放那种恶心的小电影,有些里面是跟孩子。你知道吗?跟小女孩!工厂里有个人告诉我的。肯定是看过那种电影的人,你不觉得吗?不然的话,人怎么会冒出那种念头?”

我说我不知道。

“如果你问我,”这句话露安说了不止一次,“那种电影就像教一个婴儿怎么把豆子塞进耳朵里。我问你,人们还能从什么地方获得这种念头去伤害小孩子?”

我说不出来。我在床上坐了好几个小时,查字典。恋童癖。行凶者。性变态。恶意伤害。我从图书馆里借出好多书,可是从里面也找不到答案,只能找到更多的新词。晚上,我躺下来,听着外面的动静,听着小乌龟的呼吸,想着:她当时可能会被杀害。她很有可能就那么死了。

一天晚饭后,两个孩子在起居室听《白雪公主》录音带,露安来了我房间。我没吃晚饭,这几天我都吃得不多。我小时候发育最快的那段时间,妈妈的收入没法让我完全吃饱,她经常说我有一条空心腿。现在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空心的。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填满这么大的一片空洞。

露安轻轻敲了敲门,然后小心地端着托盘走进来,托盘上放着一碗鸡汤面。

“你会哭成人干儿,被风刮走的,宝贝,”她说,“你得吃点东西。”

我看了一眼,哭起来。居然指望用一碗鸡汤面来弥补如此强烈的痛苦。

“这是我能尽的最大能耐了,”露安递过汤面,“我只是觉得,你这样独自绝食抗议,也不是个办法。”

我放下书,接受了她的拥抱。记忆里,我从没感觉如此绝望过。

“我都不知道从哪儿做起,露安,”我说,“有这么多他妈的丑恶。你放眼一看,到处都有大块头的家伙把气撒在更弱小的人身上,看看他们对住在玛蒂家的人干的那些事儿。他们总是嚷嚷,下地狱去吧,让他们死了算了。他们受穷、惹上麻烦,或者不是白人,不管什么吧,首先是他们自己的错。谁叫他们居然有胆到这个国家来。”

“我以为你是为小乌龟难过。”露安说。

“是为小乌龟,没错。”我看着窗外,“可是难过的事一件接着一件,没完没了。”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股空落落的绝望,“欺负毫无反击之力的人好像成了这个世界的法则,我怎么能只是为小乌龟、为某个成年男人伤害小孩子而难过?”

“你可以反击啊,泰勒。谁要敢欺负你,那是他活腻了。”

我没理会。“看看那些露宿在公园、无处可去的男人,”我说,“还有女人。我看到过一家人都待在那里。我们想着要把干洗袋放在孩子们够不着的地方,那些母亲却拿干洗袋给孩子当衣服穿,天啊。当雨衣穿。从麦当劳的垃圾箱里找东西喂孩子。你以为这种生活本身就是够厉害的惩罚了,可是还有警察大清早把他们弄醒,用棍子把他们赶来赶去。你亲眼见过的。人人都在叫好,就该这么做,干得漂亮,下手再狠点儿。把这一带好好清理清理,渣滓都滚出去。”

露安听着,没有说话。

“我的意思是,谁也不再同情别人了,甚至都没人假装这样了。连总统也是。好像同情他们就是不爱国。”我打开手绢擤了擤鼻子。

“所以人们会给教育成什么样呢?”我追问,“难怪小孩子总要遭受伤害。她还那么小,前头还有那么长的岁月。露安,这活儿我可没法胜任。”

露安跪坐着,把我的一束发梢编成辫子又解开。

“好吧,别感觉你得像电影里的独行侠似的伸张正义,”她说,“谁都做不到那种地步。”

﹝美﹞芭芭拉·金索沃著/杨向荣译/新经典文化·南海出版公司/2017年10月

(责任编辑:范文宣)
织梦二维码生成器
顶一下
(0)
0%
踩一下
(0)
0%
------分隔线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发表评论
请自觉遵守互联网相关的政策法规,严禁发布色情、暴力、反动的言论。
评价:
表情:
用户名: 验证码:点击我更换图片
栏目列表
推荐内容